暗淡中的焰火

孙行之

2009年下半年，国际艺术品市场在很多“外人”眼中仍然是一块令人有些头脑发热的肥美田地。在上一次拍卖旺季被各大拍卖行流拍的艺术品将近一步刺激人们在拍场的热情，特别是在听到了这样的判断之后：与低迷的经济情况相反，艺术品市场将会有持续的好行情。

印度当代艺术牵引亚洲投资者目光

Sakshi画廊是孟买最大的私人艺术品空间。今年2月，这家画廊在中国台北开了第一家分店，现在正计划着在今年十二月组织一批台湾地区收藏家到印度进行一次当代艺术之旅。

尽管现在印度艺术品市场仍然处于被本国买家垄断的状态，但随着印度艺术家到国外举办越来越多的展览、参加更多的艺博会和双年展，印度当代艺术已经渐渐在东亚站稳了脚跟。与香港一样，素来以热衷于投资艺术品闻名的台湾地区，正成为印度当代艺术进军世界的重要支点，中国大陆的进入就更是指日可待。

Sakshi的董事吉他·莫哈描述着自己第一次去台湾的感受时说：“我强烈地意识到台湾地区是一个收藏家云集之地，那里的藏家们消息灵通且不拘一格，视野宽广。”最近，就有一个台湾人从莫哈处用5万美元购得一件由苏尼尔·格瓦德所作的一件艺术品——苏尼尔是四位代表印度参加2009年威尼斯双年展的艺术家之一。

国际艺术品市场对印度当代艺术的关注度在过去的十几年中快速提高，1995年，当佳士得拍卖行第一次为印度现当代艺术开辟一个单独的门类时，销售额只超61万美元。去年，这一门类在伦敦、纽约和香港销售总额已经达到了4530万美元。

而在2006年之后，中国买家则对印度当代艺术表现出了愈渐浓厚的兴趣。当拍卖行试图将印度顶级艺术家与亚洲其他同级别的作品一并收入时，香港佳士得的高级顾问英吉德·杜别克说：“在过去的几个拍卖季中，我们看到了越来越多的跨国埋单。”

另一位业内人士、孟买印度现当代艺术机构的负责人图莎·色图说：“我们已经注意到整个亚洲对待印度艺术的热情都在升温，尤其是中国。现在我们正将印度当代艺术视为增加收藏和投资多样性的道路。

英国当代艺术：

逐渐让位于新兴市场

去年9月，正当苏富比拍卖行举行的秋季拍卖随着达明安·赫斯特遭到冷遇而黯然落幕，整个英国的当代艺术品市场也被当头棒喝。今年的秋拍，即使不能看见完全的回暖，也至少宣告了低迷状态有所缓和。

在伦敦各大拍卖行，英国当代艺术品掀起的狂潮正渐渐退去。苏富比拍卖行遵照纽约的运作模式，在伦敦为当代艺术品制定了专门的拍卖时段。而上个月，当代艺术则是被放到了印象派和现代艺术拍卖之后。

尽管伦敦当代艺术品市场面临枯萎，一些其他市场却是春意涌动。艺术品，特别是当代艺术品永远与利益紧密为伍。对于很多人来说，赞助当代艺术机构，或捐献艺术品，早已成为跻身上流社会的一种手段。现在，这些吞吐着大量资本的拍卖大鳄正在严密勘察新兴市场，在俄罗斯、印度和中东地区设立委托人。不过，随着莫斯科在今年6月取消了他们的高雅艺术博览会并在双年展上摇摆不定，整个俄罗斯的艺术品市场也因此受损。

中东市场是最近的市场亮点。查尔斯·萨特敏感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并在该地区举行了一场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当代艺术展。赞助这个展览的菲利普斯拍卖行已经决定今年在迪拜举办第一场当代和现代艺术拍卖会。苏富比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一市场亮点，随着本月在土耳其举办的当代艺术秋拍落槌，苏富比伊斯坦布尔办事处又高调成立。

伦敦在艺术品市场上的控制权被削弱已经是不可避免。文化影响力总是像接力棒那样在国与国之间不断传递。作为现代艺术发祥地的法国曾在几十年的时间内占据着统治地位，而英国接棒之后，却又因为纽约在抽象印象派艺术上的崛起而不得不再一次将领导权分出一杯羹。

古典油画：佳作频现，热捧者众

自秋拍开始以来，古典大师油画一直是最受追捧的领域：诸多大师的上乘之作频现拍场。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印象派和现代艺术却显得上升乏力。

7月7日在佳士得的拍场上，威廉·荷达的一幅静物画受到热情追捧。虽然之前，佳士得对其的估价仅为30万美元至50万美元之间，甚至鉴定家们都不敢保证这幅作品不会遭遇流拍，因为这件作品的背景全部是经过重新着色的，对于一般的油画来说，这样大幅度的修复已足以“杀死”一幅画。然而，最后让众多艺术品经纪人大跌眼镜的是，这件作品的成交价竟然一路攀升至1380万英镑，折合美元2240万。两位匿名竞拍者一路加价，最终将这幅油画抬到了足以刷新世界(12.08,0.09,0.75%)纪录的位置。

另一桩同样令人大呼意外的事情发生在年轻的佛罗伦萨画派成员格兰诺·伯格拉蒂尼的一幅肖像画上。这幅画超82万英镑的价格，足足是事先乐观估价的三倍。这幅肖像画和许多其他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一样，没有署名，直到1987年之前，人们都认为这幅画是拉斐尔的自画像。之后，意大利艺术史学家劳拉·帕格诺塔将此画收入伯格拉蒂尼的作品集中。四年后，英国名声赫赫的博物馆馆长科赛尔·古德又指出了这幅画像与拉斐尔的众多相似之处。在此之后，这幅画像一直是学者们争议的焦点，之前未见定论。再回到这幅作品价格的话题上，如果这幅画确为拉斐尔所作，那么这幅画的价格将为现在成交价的十倍。若不是，那么这个价格足以刷新伯格拉蒂尼作品的世界纪录。对于他本人来说，这幅作品的价格确实不可思议，但从投资的角度看，这一次收购蕴藏着不小的风险。

艺术品本身的品位和价值虽然不是全部因素，但却能对艺术品价格永恒地起着作用。一些敏锐的投资者和爱好者们的看法会随着市场气候的转向而改变，但其实，这场游戏的真正赢家永远属于那些专家级的收藏者。

在经济下行的情况下，一些地方的艺术品市场仍在一片迷雾之中独放光彩。新进入这一市场的人们见到这一片欣欣向荣就不免以为这里是投资者的天堂。但实际上，艺术品市场的天空时时会有不测风云。如果你对投资的定义是“现在花上一笔钱，期望得到不菲的回报，利用参照物的数据和可靠的测量仪器来对未来的回报率做精确的计算”，那么，艺术品市场则与投资无关。因为，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件艺术品，精确的计利也就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