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座城市,都有一些历史被掩埋于地下。在城市建设中,因机缘巧合,一些历史遗迹得以重见天日。而作为历史文化名城,在徐州,原本的“小概率”事件近期却频频发生。 这些文物以及遗迹是徐州底蕴的见证,也是徐州的文化根脉所在。如何在城市建设中协调那种“一边急着拆掉老旧的真文物,一边又忙着建设一批所谓‘体现历史文化风光’的古迹”,真正把“根”留住,是一件值得深思和探讨的事。毕竟,历史和文化,才是一座城市的灵魂。 出土文物多、美、精 从去年开始,徐州博物馆考古部的考古人员忙得恨不得有“分身术”:已经发掘近两年的贾汪徐工试验场西汉墓群仍在继续发掘,目前已发掘汉墓二十余座;徐州博物馆内的土山二号墓目前正在进行黄肠石的搬运;子房山汉代墓葬群的考古发掘,从去年10月开始到今年4月底完工,共发掘整理了26座古代墓葬,出土了玉枕、玉面罩、铜印、铜镜、彩绘陶器等一批珍贵文物;今年1月,在新沂瓦窑镇发现西周遗址,在对该遗址展开考古发掘时,却意外发现汉墓群…… 仅出土文物的精美程度而言,子房山汉墓群出土的最让人惊喜。m5出土了铜镜和一枚特别精美的铜印“周尚”;m10出土了壶、匜等多件器形完好、且特别精美的彩绘陶器;m17给考古队员们带来了最大的意外收获。这是一座石坑竖穴墓,夫妻合葬性质,墓中除发现多件随葬陶器外,考古队员还在墓主头部清理发现了玉枕、玉面罩,在两手位置发现了梯形玉握,且都完整无缺。玉枕的木质框架虽已腐朽,但玉片和玉枕贴的金箔都保存了下来。与别处出土的玉面罩不同,m17发现的玉面罩是用一组长方形的玉片链接而成的,这些玉片类似玉衣片,打磨光滑,四角钻孔,用线连接拼成一个脸形,覆盖在墓主面部。发现时,连接的线已经腐朽,但玉面罩的形状还大致保持着脸形。古人认为,死时不能空手而去,要握着财富和权力,玉握是墓主人两手中握着的玉器,在以往汉墓考古中也曾发现过,常见的玉握是象征财富的玉猪,但m17出土的是两枚梯形玉握,这个造型的玉握尚属首次发现。 m27中发现了两面铜镜,一面整体非常薄,三弦钮,直径约10厘米,除靠近边缘处有一小孔外,其余保存完好。镜面通体绿锈,贴地出土的镜背仅有少量薄锈,整面泛着灰白色的铜光,镜背铸造变形龙纹图案,版模一流、清晰精美。另外一面锈色略重,除镜钮残缺外其余保存完整,镜背铸有另一种变形龙纹图案,同样很是精美。 在这些文物取出过程中,有一个技术手段值得一提,那就是整取法。所谓“整取法”指的是对文物及其相关遗迹进行同时提取和搬移的步骤和过程。在提取m17出土的玉面罩和玉枕时就采用了这个方法。文保专业人员用天然的液态薄荷醇覆盖在平铺于墓底的玉面罩、玉枕上,薄荷醇很快就凝结成了固体,固定住玉片的位置。再用薄铁皮从玉片下面平铲,整体托起运回博物馆,在后期室内清理时,能最大限度恢复原貌。 “文物出土时破损比较严重、无法及时理清碎块之间联系的,用这种‘整取法’比较合理,这样既可以保证文物在提取时不容易因为碎块的原因而遗失,造成文物不完整,也不会使文物之间的关系被打乱。”徐州博物馆文保部副主任赵晓伟说,“在过去,考古发掘提取文物的时候多是直奔主题,发现东西直接取出来就行了,往往忽略它们之间的联系。‘整取法’的好处就是最大程度地保留了文物的周边环境中所包含的历史信息。” 墓葬“整取”全市首例 在考古发掘中,“整取法”如今已不是什么“新概念”,在此前的考古发掘中或多或少都使用过。比如2004年—2005年期间,徐州博物馆考古人员在发掘徐州大同街明代徐州卫遗址时,对其中的兵器库就进行了整取迁移。如果你觉得这样的“整取”还不算什么,那再带你“看看”技术含量高出n次方的整墓“整取”。 据了解,睢宁县博物馆目前正在扩建,而早在扩建之前,一件特殊的“藏品”就已经进驻到了待扩建的博物馆院内。这件长约8米,宽约4米的“藏品”外表被防护和钢架包裹得严严实实,里面就是从考古现场整取回馆的一座明代砖室墓。 2013年3月,睢宁县官山镇龙山村龙头山上,一座食用菌培植基地正在施工,一位挖掘机操作手一挖斗下去,挖出了一座墓。后经博物馆考古人员发掘考证,证实这是一座罕见的明代中晚期砖室墓。 “作为砖室墓,龙头山明墓是非常有特点的,比如用砖砌的仿木结构、内部大面积的彩绘、砖雕等等,墓室本身就是一件精美的文物,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徐州博物馆考古专家说。 这座墓室仿造了当时人们居住的房屋的形制结构。门楼为仿木结构建筑的形式,自下而上有多层精美砖雕。最下方有方形门框,门框内上部用砖券成拱形墓门,门上有三层平砌的砖,中部有四块砖向外凸出,凸出的砖立面浅浮雕花瓣,中间分别雕有一个字,从右向左依次为“金”、“公”、“先”、“墓”。字的周围用红、黑、白三种颜料绘有花卉图案;门框之上为门额,门额由一组砖雕构成。门额往上是两个砖雕斗拱,斗拱之间有一处圆形砖雕,雕刻有回首张望的梅花鹿,鹿身上的红色朱砂和白色斑点也已经脱落,鹿的周围雕刻有花卉;斗拱往上是两层彩绘花卉图案的梁枋,梁枋上有一层青砖雕成的方形椽子,椽上为一层砖雕v形滴水,滴水上面压着一行圆弧形的压砖;门楼最上方为脊,中间是两块雕有花卉图案的脊瓦,两侧为模制龙头形状的鸱吻。 墓门被四块石板上下侧立封堵住。打开墓门,穿过甬道,就进入了前室。前室的彩绘较墓门的彩绘更加精美,以红、黑、白、绿等颜色为主。斗拱、椽子、滴水上全都绘满了莲花、祥云等吉祥的图案。 最令人称奇的是前室总体上是一个庭院式的结构,其两侧的墓壁上各有一个精致的小石门,石门一扇关闭,一扇半掩。石门上有葵花图案,石门左右各有一扇窗户,窗栅栏的浮雕精细。 前室和后室之间也有一个石门。门上一副对联,上联是:看破四大满腔念头归衣钵。下联是:解脱三有一生事业在蒲团。横批为:时恩灵堂。石门的左右门柱上除了绘有精美的吉祥图案外,也写有一副对联,上联是:西方路上了三乘。下联是:圆觉门中通一线。在后室,考古人员清理出两具棺木的痕迹,并发现了一些尚未完全腐朽的人骨,人骨虽然被积水冲乱,但考古人员根据骨骼特征发现,这些人骨分属男、女两人。考古专家由此判断,墓主人应该是金氏夫妻的合葬墓,而且这对夫妻很可能是在家修行的佛教居士。 尽管几乎没有出土什么文物,但如此精彩的墓葬本身也是文物,考古专家从发掘一开始,就同步考虑着如何将这座明代砖结构墓室保护起来。由于墓葬发现地是建设用地,不方便就地原址保护,于是考古专家想到了一个办法,也就是前面提到的“整取法”。 第一次整取外形巨大的墓葬,并且在移动过程中要防止出现坍塌,不破坏墓葬的砖雕、彩绘原貌,这些都需要先期进行详细规划。为了顺利完成整取,在这方面欠缺经验的徐州博物馆请来了经验丰富的陕西省考古研究院进行现场指导,并制定了详尽的整取方案。 最终,经过内部软防护、木枋支撑、外部石膏加固、外部钢结构加固、底部穿插槽钢、吊运等一系列繁杂过程,这座明代墓葬最终安然无恙运抵睢宁县博物馆。 去年8月,睢宁县龙头山明墓考古发掘在第二届江苏省田野考古奖评比中,获得考古创新奖。徐州博物馆副馆长原丰表示,明代墓葬在国内考古发现中并不少见,但带有精美砖雕、彩绘的明代砖室墓在徐州是第一次发现。这次龙头山明墓考古发掘能够获得考古创新奖,主要是因为,这是第一次整取一座体量大、保存完整的砖室墓葬,难度非常大,并且在整体搬迁、异地保护过程中运用了三维激光扫描等新技术、新理念,对今后的考古发掘、修复保护,都有重要意义。 保护古城墙 见证徐州人英豪之气 历史上,徐州城历经劫难:黄河泛滥侵蚀,战争频繁破坏,然而屡坏屡建,最终形成了目前城下有城的特殊格局。 数十年来,徐州深埋地下的古城屡屡被发现,但如何保存这些遗迹一直是个大难题。有没法保护的,也有不想保护的。据我市著名文化学者张成珠回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古彭地下商场北侧(今彭城广场海天书城处施工,发现城下城遗址,工程竣工开放,可惜不久就被渗水吞没。2000年西安路工地发现深埋的明代古城西门时,对于处于西安路东沿,淮海路建国路之间的西城墙,如何采取保护方略,省市专家就曾作过探讨。有人献策构筑下沉式广场,这样既可解决渗水难题,又方便参观。但在此繁华闹市区的路段上,如何处理地上建筑、解决交通等问题,又十分棘手。 令人欣喜的是,不久前在回龙窝发现的两段明城墙遗址都将得到妥善的保护和展示。据了解,回龙窝此次发现的明代城墙,目前在考古上被称为“洪武城”,始建于明初洪武年间,它是元末战后修建的。元代末年,芝麻李率起义军占领州城,元宰相托克托领兵镇压。攻打不下,就用炮火屠城,将徐州化为一片瓦砾。炮火下幸存的民众被迫南迁,按行政级别,徐州路降为武安州。元朝灭亡明朝建立,洪武年间即回迁原址重建新城。这座新城至天启四年,又遭黄河大水漫灌,被泥沙覆没。明清之交虽一度南迁二十里铺另建,但开工不久即重返故址,在废墟上复原重建,街坊上下两城叠压,格局依旧。好景不长,康熙七年遭受郯城地震波及,满城房屋又坍塌殆尽。再经雍正至嘉庆年间修复扩建,城墙周长由洪武城的9里余,增至14里余。 “这座城墙恰似这座城市的灵魂。”张成珠说,“回龙窝明城墙作为徐州历史文化名城的例证,是真正的文物为无价之宝,那是任何假古董不可取代的。如今这处遗址得以抢救性保护,其实保护的并不只是一段古城墙,而是保护了徐州历史的根脉。” https://www.kaimen360.com/zixun-41404.html欢迎添加微信:zmkmsc加入古玩收藏交流QQ群(282603373),认识更多古玩收藏爱好者。 相关知识: 道光通宝 光绪元宝图片及价格 嘉庆通宝 顺治通宝 古钱币价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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