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玉好比浑水摸鱼

作者：孔 伟

近段时间，来深圳古玩城摆摊售卖和田玉的外地卖家越来越少，即使偶尔来上那么一两个，也不像以前“驻扎”一段时间，而是周末一过便匆匆打道回府。不少玉友曾经热议过此事，大多认为主要是深圳玉价始终赶不上国内热点城市的趟，卖家来深时常“放空”，久而久之也就不愿来此“不毛之地”了。但在一次聊及此话题时，旁边一位“半生不熟”的老板却插话说：“还好意思说，都是你们造成的！”

这一闷棍把我们一行人打懵了：专营和田玉的卖家不喜欢来深圳摆卖，怎么还跟我们扯上关系了？作为买家，最多也就是在玉价涨幅过大之后采取观望态度，少买或者不买而已，但这一现象在全国各大市场都存在，绝非深圳一地独有，与我等何干？

老板见我们疑惑不解甚至有些忿忿，指着我说：“你是不是他们的师傅”？

说是师傅，实际上可以说亦师亦友，因为我确实教过他们一些判别和田玉真伪的基本方法，或者在他们对一块料子判断模棱两可时“掌一眼”，如此而已，啥时候竟成了影响深圳和田玉销售的罪魁祸首？！

老板直勾勾地盯着我，问：你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我也想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坐到了他的对面，看他有何话说。

“你不仅自己用一杯水、一只珠宝秤、一根线测密度，还教会了他们，对吧？”他指了指我身后的几个年轻人。见我点头承认，他接着说：“用磁铁判断是不是卡瓦也是你教的吧？”

这在深圳古玩城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再说，我教他们的都是科学的方法，又不是什么骗人蒙人的把戏，难道不应该，甚至还会遭到谴责？

老板右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你也知道，如今哪里的古玩城假货都不少，假瓷器、假铜器不说了，我知道你们不喜欢那些东西；假玉器虽然也很多，不过你们好像不喜欢老玉，关系也不大。和田玉市场上除了真东西之外，水石、卡瓦也不在少数，有时候甚至超过了真正的和田玉，这你们比我更清楚。有的商家靠什么过日子？卖假货，卖水石，卖卡瓦！很多人不懂判别的方法，花钱甚至花大价钱买了这些东西，以古玩城的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之后没有退货的道理，以前不少玉商就是这样发起来的。现在你们把大家都教会了，谁都知道什么是水石卡瓦长什么样了，搞不清楚的时候还可以测一测，人家那些原本可以卖高价的东西卖给谁去？真正卖和田玉的有那么多吗？那些以卖假货为主甚至以此为生的人，来深圳还能有生意吗？没生意了他们还会来吗？”

细想起来，这位老板所说好像不无道理：看看我周围的这几位，以前还真没把卡瓦、水石与和田玉分得那么清楚，就更别说很好地区分和田玉的产地和产状了。可如今，他们不仅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能够轻易地将真假和田玉区分开来，还对籽料山料、俄料韩料一目了然，并且对玉的品质的认识也上了不止一个台阶。当然这并非我这个“师傅”之功，而是大家经常在一起交流、切磋的结果。还有一件不得不说的事情就是，如今他们也开始“收徒”了，要真像这位老板说的那样，随着懂玉者越来越多，售假者的市场无疑会明显受到压缩。

突然想起一句老话：水至清则无鱼。其实，对喜欢到市场上淘玉的爱玉者来说，时常津津乐道的不正是在一堆的“浑水”中，淘到自己青睐的“鱼”么？

其实还不止这些。近来我自己也感觉到，在“徒弟”们有了长足的进步之后，我这个“师傅”捡漏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我老家有一句话：徒弟学到手，师傅要讨口。看来所言不虚。

但仍有一个问题没搞清楚：老板说得没错，外地玉商不愿来深圳似乎也没错，我当然也没错，我的“徒弟”们好像也没错啊！那么，这问题究竟出在哪儿？究竟谁动了谁的奶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