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涛：2024年北京艺术品春拍观察

京城的2024年春季拍卖已基本结束。这个拍卖季各家拍行的时间拉得比较大，似乎也不再遵循以往的扎堆拍卖方式。有些拍行完工后也不再按照惯例报出总成交额和成交率了，显示出成交结果的不甚乐观。将京城排位靠前5家拍卖行的成交数据整理比较，列出下表1。这5家春拍的总成交额为38.86亿元，环比2023年秋拍其44.93亿元的成交减少了13.51%，同比2023年春拍61.90亿元的成交额也减少了37.22%。显而易见，面对内地市场的有效需求不足、经济发展预期偏弱的环境，人们投资的信心依然不足，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继续调整的态势没有改变。

五家拍卖行的拍品总数18068件，相比2023秋拍18944件，减少了4.62%，同比2023春拍的20038件则减少了9.83%，数量减少并不明显。其中4家拍行春拍的平均成交价34.82万元，环比2023秋拍42.50万元的平均价，减少了18.07%；同比2023年春拍的45.89万元，也减少了24.12%。拍品品质或成交价格明显有了下降。不同于2023年春秋两季，本次京城春拍中，没有过亿元拍品产生；过千万元的拍品数量也逐季递减，成交拍品的溢价率不如之前高，拍品“创新高”的数量明显减少。表明买家更为的理性和克制，市场依旧弥漫着价位“恐高”情绪。

元 赵孟頫 《行书三札卷》 中国嘉德9200万元成交

笔者观察到，在当前市场疲弱情况下，拍卖行的经营更加集中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而不像之前那样涉足各个艺术品类。中国嘉德是综合性最强的拍卖行，在近现代书画、古代书画、现当代艺术、瓷器古玩、古籍善本、古典家具等各方面都有不凡的实力；北京保利更擅长古代书画、近现代书画和瓷器古玩；中贸圣佳会更专注于瓷器古玩和古籍善本；北京永乐则重点放在了现当代艺术板块上面；北京银座涉足中国书画和古典家具领域更多一些。

傅抱石 《西岳雄姿》中国嘉德8280万元成交

根据表2所列数据，比较5家拍行主要艺术板块上的成交额，与2023年春、秋拍相比，市场成交额占比最大的近现当代书画的跌幅也最大，过千万元成交的拍品数量同样逐季递减。古代书画板块成交额环比、同比都有40%以上的减少，过千万元拍品数量也同样在递减。由于古书画板块平均单价较高，一旦缺少重头精品大货，其成交总额的掉落会十分明显。上述两个板块成交额环比、同比跌幅都远大于市场总成交额的跌幅（对比表1）。相比之下，现当代艺术板块成交额的环比、同比下滑幅度要小很多。以往这个板块的成交占比常常低于古代书画板块，而2024春拍已经能与古书画旗鼓相当，略胜一筹了。这说明，近几年方兴未艾的现当代艺术板块虽有显著调整，但强势特征依旧。值得注意的是，瓷器古董板块的成交环比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有6.42%的增加；虽然同比2023春拍仍然在减少，但比市场总成交额的调整幅度要小许多。

张恩利 《盛宴4号》中国嘉德 2127.50万元成交

笔者还注意到，北京翰海2024年春拍已于近日结束，共开有三个专场，1310余件拍品。这是该拍行由北京文物公司的控股企业划转为北京国有资本运营管理有限公司控股后的首场大型拍卖活动。翰海是一家“老字号”的拍卖行，在上世纪90年代艺术市场初期的十年中，曾经是“国内双雄”之一。近些年其拍卖业绩已远没有那时突出了，不知道归属北京国资系统之后将会如何改变？北京另外几家国企控股的拍卖行未来经营状况会怎样？人们都将拭目以待。

傅抱石 《江山如此多娇》 北京保利 6382.50万元成交

经济环境不佳，各家拍行都采取了一些应对策略。比如，为降低营运成本，更多地采取了网络拍卖形式，还利用拍企和个人的抖音、视频号等平台进行直播预展、直播拍卖，将过去集中举行的线下拍卖分散、“下沉”到无数个网络直播拍卖的活动中。据各家拍行的春拍总结，通过网络出价的买家比往年都有百分之几十以上的增加，各种网络直播累计也带来了上百万人次的点击。春拍中，各家拍卖行竞相推出了一些无底价拍卖专场，以吸引买家的关注。此外，此次春拍出现了更多的混合专场，比如某些拍企将近现代书画、当代书画和古代书画混场举行。华辰拍卖的创始人甘学军先生最近谈到：“艺术品市场火爆增长的时代已届尾声，新的模式和状态亟待重启。‘嘉年华’模式将逐渐转为更频繁分散、更亲民和更低成本的模式。‘大拍’、‘小拍’惯例的格局将会被逐步打破”。这次春拍中，华辰组织了一场史上最为袖珍的春拍，仅有188件拍品一本图录。

天禄琳琅宋孤本《纂图互注尚书卷》中贸圣佳 1173万元成交

市场中较为强势的现当代艺术板块寄托了业内更多的期望，也许未来能够带动整个艺术市场的复苏反弹。但目前这一板块中高价作品也有滞涨和下滑的现象，精品俏货上拍的数量也明显减少。而当代艺术板块中的艺术家与香港、欧美市场中的艺术家名单重合度越来越低，艺术家和藏家群体逐渐出现着结构性的改变，年轻艺术家作品的定价权似乎在慢慢转向内地。这一板块的走势还有待进一步的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