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最高古塔里藏着哪些文物？上博展“宝塔乾坤”

上博东馆“宝塔乾坤：上海圆应塔遗珍展”现场。(03:13)在上海现存的13座古塔中，矗立于松江区西林禅寺内的圆应塔是最高的一座，成为松江府城的象征之一。2024年正值圆应塔完成建筑修缮和考古发现30周年，上海博物馆于东馆举办的“宝塔乾坤：上海圆应塔遗珍展”今天开幕，将于明天（8月14日）起正式对公众展出。

本次展览也是首次将圆应塔遗珍汇聚展出，通过300件圆应塔文物的展示，勾勒出圆应塔考古发现概貌，呈现古代上海的历史风貌和江南文化的独特魅力。

圆应塔作为上海市现存最高的古塔，也是上海清理发现文物最多的古塔，具有重要的历史、艺术和科学价值。本次展览将从“古塔西林 重大发现”“恩泽延绵 祥瑞齐集”“大千世相 凡尘意趣”三个单元向观众呈现馆藏300件圆应塔发现的珍贵文物。

圆应塔，又名西林塔、崇恩塔，始建于明洪武二十一年（1388），为纪念圆应睿禅师而定名圆应塔。明正统九年（1444）僧法㻞将圆应塔迁建于现址。正统十年（1445）六月开启地宫，将装藏在洪武年间原塔天宫、地宫中的金银佛像、舍利等封藏于新塔地宫内。

圆应塔

圆应塔七级八面，是江南流行的楼阁式宋塔形式，总高47米。各层四面设壸门，方向依次转换。底层外加砖体围廊，南北设拱形门洞。每面墙体长3.05米，往上逐层收缩。每层外墙嵌以模印佛像砖，墙砖刻有供养人姓氏。底层内壁嵌四方明代沈恺草书诗文碑，围廊外立明洪武二十五年（1392）《西林禅院圆应塔记》、正统十三年（1448）《重建西林大明禅寺圆应塔记》碑刻。1982年，圆应塔被公布为上海市文物保护单位。

1993-1994年，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员会组织对圆应塔进行修缮复原。其间先后对塔刹、天宫、地宫进行了发掘清理，发现千余件珍贵文物，包括佛教造像、法器、玉器、铜器、钱币等，年代跨度从南朝至清代中晚期，数量之多、品种之繁，在全国均属罕见。其中，一次性发现大量有可靠断代依据的元、明玉器，在全国也是首例。

通过文献和塔中碑文记载可知，圆应塔的修葺经历了漫长的过程，从明代早期一直持续至清代晚期。圆应塔中供奉物品除了当朝文物之外，也不乏传世文物，塔中文物最早可以追溯到南朝，年代跨度从南朝至清代中晚期。

“塔中发现的很多文物代表了当时或当地杰出的艺术成就。”上海博物馆副馆长陈杰介绍道，比如展厅入口处展示的那尊元代青田石佛坐像。这件石佛坐像陈列于展厅入口“C位”处，体量不大，但造型精致，宽肩挺胸束腰，盘腿坐于莲花底座之上。重要的是，佛像的莲花座底还有刻铭“大都佛儿张造”，大都指元朝首都，即如今的北京，通过底部刻铭可以确认这是一尊标准的大都地区14世纪中叶藏-汉式风格造像，“代表了元代佛像的工艺水平，极其珍贵。”陈杰说，元代时期，上海松江府一带是藏传佛教的重镇，因此会在上海圆应塔地宫发现这尊造像。

展出的一件嵌福禄寿喜盒铜宝珠内胆则汇集了儒、释、道等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多种元素。该件展品被发现于圆应塔塔刹顶部宝瓶内，发现时套在木中心柱上，外套铜宝珠。内胆整体呈长喇叭筒状，上小下大，在下段筒壁周围镶嵌有无量寿佛等银片造像、银经盒、福禄寿喜铜盒及钱币等。

在展览中可以看到，这件宝珠内胆上镶嵌的福禄寿喜铜盒中的造像分别为：福——魁星；禄——观音、寿星；寿——阿閦佛；囍——禄官等。其中的魁星就是人们所熟知的文曲星，是主宰天下文运的吉星。魁星像包含了魁星点斗、独占鳌头的美好寓意，是古人较为喜爱的题材。“儒、释、道融合，这件展品就生动反映中国传统文化中各种信仰和思想体系和合共生的特质。”陈杰说。

峰泖烟波之间，巍峨的圆应塔已矗立数百年，是松江府城的象征之一，更是人们记忆中的江南风物。明清时期，以松江府为主的上海地区经济富庶，文化昌盛，成为江南最重要的地区之一。随着塔藏珍宝的面世，明清江南地区富庶、风雅的生活画卷也生动展开。

“佛塔中供奉的文物内涵非常丰富，除了佛塔天宫、地宫中常见的佛教用器，圆应塔还出土了大量日常生活用器。”陈杰说，这不仅反映了民间信仰中的佛教艺术，更反映了古代江南人的市井风貌和审美趣味“所以我们在做这个展览的时候，并不想把展览做成一个佛塔艺术展，而是希望通过圆应塔的展览，反映上海早期先民的生活和江南文化底蕴。”

展品中包括信徒施舍入塔的曾用来装点日常生活的文房用品、饮食器皿、铜镜、饰品等工艺品，折射了当时人们的生活场景和审美趣味；动物题材的造型和纹饰，既有观察自然的写实作品，也有源于幻想的祥瑞动物，皆精彩生动，反映了古人对万物生灵的认识，和对福禄寿喜幸福生活的祈盼，也与今天追求人与自然和谐相生、永续发展的愿景相契合；童子和婴戏主题文物上，不仅可以了解当时社会的观念习俗，还可观察古人对人自身的细致描摹。孩童们灵动可爱的形象，映射着对明天的无尽希冀。

白玉婴戏三人挂饰 明洪武—正统（1368-1449） 天宫

展览形式在设计中也处处体现以江南风韵为主视觉风格，步入展厅，可以从不同角度看到古塔，瓶花，并融入江南古典建筑中的窗花、青瓦等视觉元素，徜徉展厅一步一景、移步换景，融江南文化于当下展览之中。

陈杰表示，上海地处江南，是江南文化的重要载体，上博在打造江南文化和海派文化倾注了非常大的气力，上博东馆已经开放的“考古上海”和即将开放的‘江南造物展’等展陈都跟海派文化和江南文化直接关联。“我们希望通过‘圆应塔遗珍展’等此类展览，展示我们以往在上海地区的考古发现和文物积累，向市民展现上海悠久的历史文脉。”“通过展示上海的考古发现，能够透视江南早期文化的脉络，引起观众对历史的共鸣，对上海城市的喜爱。”